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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雅教育在高职院校之女性篇
发布日期:2015-03-19 00:00:00    来源:旅游学院 张薇    

  2014年,诺贝尔和平奖颁给了一位年仅17岁的巴基斯坦女孩,这个在恐怖分子针对她的枪击事件中奇迹般活下来的年轻女孩,11岁就开始为争取女性的受教育权在BBC网站发表文章,一直以她的勇气和坚持告诉世界:“所有受到不公正对待却只能保持缄默的女孩,我们同心协力,别人就会听见。”的确,整个国际社会都听到了她的声音,并迅速反应传播了她的声音,世人因此而深入了解了在这个国家和土地上存在与发生的真实,进而反思一个根本性的问题:女性在世界历史中怎样才能真正获得人的平等的权利?这个令人震惊的女孩叫马拉拉•优素福扎伊,她经历九死一生的年轻生命,仿佛就是为着争取女性读书、学习、受教育、改变世界的目标而存在,她如警钟般警示已经获得受教育权的诸国公民,珍惜享有来之不易的受教育的机会是如此迫切郑重的事物。
  谁是马拉拉?2014年10月《我是马拉拉》中文版出版,在这本书里,我们看到一个生长在巴基斯坦斯瓦特河谷的女孩,从一出生就面临着一个传统困境:女孩得不到祝福,不能上学,不能抛头露面,终生的命运早已注定——煮饭和生孩子。马拉拉幸运的是有一个热心办学校的父亲,还有一个宽容善良的母亲,她得以在传统的缝隙里偷取教育的时光,而她的敏锐、聪慧、思考使她早熟,深刻意识到教育对于一个人的生命影响,她运用一切力量抗争不公平,争取女性受教育的权利。在遭遇塔利班摧毁学校、恐怖分子枪击马拉拉之后,这个生命顽强的幸存女孩,仍然坚持了她的理想信念:“他们以为子弹将会让我们沉默,但他们失败了。那一沉默中响起了成千上万的声音。恐怖分子以为他们能够改变我的目标,阻止我的理想。但是我的生活没任何改变,除了已逝去的懦弱、恐惧与无助。坚定、力量与勇气诞生了。我还是同一个马拉拉。我的理想依旧。我的希望亦如故。”
  马拉拉在子弹面前都不能妥协并且坚持的理想和希望是什么?正如《我是马拉拉》中所说,马拉拉16岁生日当天在纽约联合国发表讲话,有段话足以阐明她的立场:“让我们拾起我们的书本和我们的笔,那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。一个孩子,一名教师,一本书和一支笔,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。”教育是惟一的答案。基于希望每个女孩、每位孩童都能接受教育,马拉拉成立了“马拉拉基金会”。至此,马拉拉•优素福扎伊成为完整意义上的世界公民。
  与马拉拉相比,我国女性的受教育权已被法律所保护,从理论上说,任何人包括女性,只要愿意就能够接受九年义务教育,更进一步还可以有更高层面和空间的学习机会,每个人受教育的权利基本得到了保障。排除一些特殊原因造成的失学、辍学等问题,目前在我们高职院校就学的学生比例,女性也约占一半左右。就bat365官网登录而言,女教师的比例超过男性,甚至在某些二级学院占据了大半壁江山。这些女教师都受过良好的教育,社会也给予个人最大的尊重,女性实现个人价值的愿望与现实有时可能会发生一些冲突,但终究有解决问题的路径和机会。这些在马拉拉孜孜以求需用生命去争取的事物,似乎在我们这儿已经是勿需探讨的了,她今天所走的路,正是我们的前辈走过并为我们寻找到了光明。我们受益于教育,不再为自己身为女性的受教育权而呐喊,也在受教育的过程中知晓了世界文明,进而参与到整个文明的进程中。尤其是作为教师,我有幸把自己受到的教育回馈于其他受教育者。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教育循环过程,女性的力量尤为突出,纵观从小学到大学的教育环节,女教师以压倒性的多数形成蔚为壮观的队伍。
  那么,这里存在什么问题呢?很多时候更宏观的事物我们无从把握,作为教育工作者,我所能够关注的就是这些有机会接受更高教育的学生,尤其是女性,是否已经充分地享有了自己的受教育权?
  职业院校与综合性大学相比,自然有不同的教育目标,但无论怎样不同,“教育育人”的根本方向是一致的,何种大学都应该首先保证学生受到良好的教育。掌握了知识和技能,对于一个“人”来说远远不够,决定一个人的长远人生的,更重要的是博雅教育。
  什么是博雅教育?前复旦大学校长、宁波诺丁汉大学校长杨福家院士在《博雅教育》一书中全面阐述了这个问题,他所理解的博雅教育为五要素:1、博:文理融合,学科交叉,在广博的基础上求深度;博学多闻,博古通今。2、雅:做人第一,修业第二;君子以厚德载物。3、以学生为中心,学校把育人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。4、鼓励质疑,“我爱我师,我更爱真理”,并在以小班课为主的第一课堂得到充分体现。5、非常丰富的第二课堂;知行合一。
  我个人觉得,杨福家所列五个要素是实施博雅教育的方式,而其内在核心价值由美国学者威廉•克罗侬(William Cronon)阐释得更为明晰。他在《寻找联接——博雅教育的目标》一文中谈到“博雅教育是为人类社会服务并培养个人自由的教育”,因而他呈现的不是必修课的清单,而是个人品质的清单:十种来自他敬仰的,并能体现博雅教育价值观的人身上的品质。我以为,威廉•克罗侬(William Cronon)提出的博雅教育无论在什么学校都是必需而且是可以实现的:
1、他们懂得倾听。2、他们阅读并理解。3、他们能和所有人交谈。4、他们能书写清晰明了和动人心弦的篇章。5、他们能解各种各样的谜题。6、他们不是为了努力而努力,而是为了追寻真理而努力。7、他们能做到谦卑、宽容和自我批判。8、他们会脚踏实地地做事。9、他们回馈社会。10、他们就像E.M.福斯特在《霍华德庄园》中说的那样:“寻找关联…”。
  按照这样的品质要求,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真正具有自由精神与社会关怀的人。而自由精神和社会关怀正是博雅教育的价值所在。一个懂得倾听的人,他的姿态是谦逊的,他能够以同理心去体察他人的语义,尊重并理解差异,他的理解和建议建立在成熟的智慧之上;一个勤于阅读并且能对所读读物进行恰当客观理性分析的人,他的思维一定是符合逻辑缜密严谨的;当他书写那些动人篇章的时候,他知道如何保持思考和批判的愉悦……这些都决定于个人内在的丰富和饱满,他所获得的自由不是外部的形式,而是心灵的宽阔无涯。拥有这种心灵的人即如古罗马哲学家塞内加所言:“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?君不见,全部人生都催人泪下。”于是,他的眼睛便会看到除自身之外的广大社会,了解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其实都是彼此相关联的,没有人可以不依赖于任何他者而生存于世。社会关怀成为一个公民最重要的品质标记。
  诚然,这样的博雅教育在高职院校甚至在其他综合大学都是具有难度的,但高等教育理应做更大的努力,进行富有建设性的探索。国内已经有很多大学在实践过程中,比如中山大学的博雅学院等等,但高职院校进行得如何恐怕都还在摸索中。我个人更倾向于把博雅教育作为一种理念植入课程,在教学的整个过程中实现博雅教育精神的光照。近年我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到一些学生,突然意识到自己长久忽略了的一个问题:在教学中我很少会考虑到来自农村的学生的理解力,他们在有限的教学资源、匮乏的阅读体验、以及干涸的情感环境中,缺失了太多的东西,他们对很多事物的理解局限而逼仄,因为不曾了解和感受更远的世界,自然也无从知晓和释放自身的能量。尤其是那些留守女童。
  bat365官网登录有许多女生是来自于乡村的留守女童。我在与她们的交谈和文章中,可以深切地触摸到那种孤寂和渴望。当她们的父母远离家乡出外谋生时,其实也丧失了孩子与家人谋爱的机会。父母与孩子的天然情感任何人都无法替代,父母和孩子的朝夕相处、呵护关爱、情感教育,是一个人生长之初最深刻的记忆和体验,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日后的爱的能力。而爱是社会稳定坚固的基石。男女两性在性别上的差异,决定了女性在家庭乃至单位空间的存在更多传达了柔软温暖的气息,更易显现爱的特质,也更能充分表达情感。一个留守女童很少感知或根本匮乏那种女性气息的耳濡目染,亦会有多种原因令她失去受教育的机会,她们也没有可能像马拉拉那样抗争,无人引导她们如何选择自己的命运,只能在内心累积坚硬和冰冷的东西,除了让自己疼痛外,也很容易刺伤他人,她很难建立起与世界的情感关联。这是中国大变革时代的阵痛,而独自承受最大痛苦的群体,恐怕是这些未来的妻子和母亲。
  法国著名的女权主义者波伏娃在《第二性》中说:“女人并不是生就的,而宁可说是逐渐形成的。在生理、心理或经济上,没有任何命运能决定人类女性在社会的表现形象。决定这种介于男性与阉人之间的、所谓具有女性气质的人的,是整个文明。”我从另外的意义上解读这段话,可以看到,文明除了给女性以特有的气质之外,还可以给她更多的选择。能够从留守女童走到高职院校,她们所经历的挣扎、努力和希望,虽然可能没有马拉拉们一样危险血腥,但其中的艰难和不易可想而知,在争取自己受教育的权利意识上,她们的付出与坚强一样令人感叹。如今她们来到我们中间,我们能够帮助她们的除了让她们获得知识和技能,以便未来她们可以独立自由地承担自己的生活,更重要的就是建立起她们与这个世界联接的情感关系。“寻找联接……”正是博雅教育的目标,个人与他人的联接,个人与社会的联接,个人与世界的联接,人与人的相互联接,每个自己都是他人,每个他人都与自己有关。我们可以倾听她们并且让她们学会倾听,她们所经历的人生会令她们在倾听与被倾听中更敏感、更能体察他人的痛苦,更愿意宽容别人也原谅和接纳自己。当她们阅读,如果还能写作,则会发现自己的生命有了全新的意义。
  写作只是一个隐喻,意味着会梦想、会感受、会思考、会表达、会工作、会贡献、会关怀、会爱,意味着已然超越了性别,女性和男性平等地分享人类文明的一切成果。马拉拉•优素福扎伊拼尽全力、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,也正是为了赢得一个“人”的尊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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